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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芦山峁遗址发现大型人工台基及其上构建的多座规整院落和玉器奠基现象,疑似中国最早的宫城雏形。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院长孙周勇表示,芦山峁遗址是除了石峁遗址之外,夏代建立之前黄土高原南端最重要的一处发现,是实际上已经具备了早期王国都邑条件的遗址,代表了游离在夏王国之外的一支势力。
核心区一人工台基顶部分布三座院落
芦山峁遗址位于延安市宝塔区双田村芦山峁自然村北。在该村的脑畔山、马家坬等靠近山顶的地点曾出土28件玉器,还发现了相当于龙山文化晚期的白灰居住面、灰坑、石刀、石斧、陶片。1992年,芦山峁遗址被省政府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2001年之后,在国家文物局“河套地区先秦两汉时期的文化环境与生业”课题带动下,陕晋蒙交汇地带的河套地区发现大量新石器时代的石城址,其中以神木石峁遗址层级最高,规模最大。这些发现表明,河套地区在龙山时代可能已进入了早期国家起源阶段,从而引起国家和学界的高度关注。在此背景下,横亘在河套与关中的延安地区成为学界关注的重要区域。之后芦山峁遗址被选定为“河套地区聚落与社会”研究项目的核心聚落。
2014年开始,省考古研究院对芦山峁遗址进行了调查钻探,确认遗址面积超过200万平方米,发现的遗迹有白灰面夯土墙体房址、灰坑、墓葬等,超过300处。最重要的发现是,在遗址核心区——“大山梁”的顶部钻探确认了至少四座大型夯土台基,由北向南依次为寨子峁、小营盘梁、二营盘梁、大营盘梁。每座台基之上坐落着规划有序的围墙院落和建筑群,相当于四座相对独立而联系密切的夯土台城。
2016年~2018年,省考古研究院与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延安市文物研究所组成芦山峁考古队,在大营盘梁开展发掘工作,确认大营盘梁人工台基顶部分布着三座院落,由北部一座大型院落和南部两座小型院落构成“品”字形布局,始建年代为庙底沟二期晚段,与甘泉史家湾、襄汾陶寺遗址早期年代相当,陶器以单耳斝、双耳斝、圜底瓮、直壁缸等为代表,流行大麻点纹、横篮纹、绳纹、附加堆纹等。该组建筑沿用至龙山时代末期,此阶段的陶器以单把鬲、双耳罐、粗麻点纹等要素为代表,文化面貌与西安客省庄文化接近。
一号院落为四合院式两进院落
二号三号院可能负责警备安全
大营盘梁人工台地南北长约160米,东西宽约100米,由坡状的自然山梁人工垫土夯筑而成。台基顶部三座院落均有夯土围墙,墙体残高10~60厘米,墙体顶部宽度150~200厘米。目前,大营盘梁的一号院落布局基本清晰,为四合院式两进院落,坐北朝南,东西两侧院墙内侧规整地分布着厢房,门向均朝向院落中心。院落中部偏北分布着三座主建筑,坐北朝南,单个建筑面积均超过200平方米。主建筑将院落分隔为前院和后庭。前院中心有一条南北向的大道,连接南门巷道和主殿,是该院落的中心大道。在中心大道的两侧是低洼地,用于前院集水、排水。
一号院落南围墙外的巷道对称分布着两座独立的小型院落,目前正在发掘,编号为大营盘梁二号和三号院落,每座小型院落的面积大约为700平方米,应该是负责警备安全的门塾区。每个小院落内分布着多座夯土房址,每座房屋约60~90平方米,门向或南或西,可能代表了不同的安全值守方向。
大型房址、院墙、广场的夯土中,多次发现以猪下颌骨、玉器奠基的现象。在大型房址附近的堆积中,还发现有一定数量的筒瓦与槽型板瓦,个体超过100件。在门廊外侧的墙体侧面,发现有脱落的白灰墙皮残块,墙皮上绘制有黑红色彩相间的壁画,这一现象与陕北石峁、后寨子峁等新石器时代城址的发现类似。
“芦山峁遗址代表了游离在夏王国之外的一支势力”
整体观察,龙山时代晚期至夏商周时期流行的都邑遗址,其宫城或宗庙建筑布局均与芦山峁的大营盘梁宫殿院落布局十分接近。虽然相隔千年,但它们之间很可能存在着非常密切的承袭关系。芦山峁遗址核心区的多座人工台基及其之上构建的规整院落,似可被视为中国最早的宫城雏形,这对于研究中国聚落形态演变和早期礼制的发展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也是探索中国社会复杂化进程和国家起源的重要载体。
孙周勇表示,芦山峁遗址已经被纳入考古中国重大课题,是除了石峁遗址之外,夏代建立之前黄土高原南端最重要的一处发现,是实际上已经具备了早期王国都邑条件的遗址。从历史意义来讲,4000年前后是中国第一个独立王朝夏朝建立的时间节点。当时的中国除了中原的大一统夏邑之外,还有许多区域性的政治集团,芦山峁遗址代表了游离在夏王国之外的一支势力。